但沈郎中生怕自己偏听偏信,并不立即做出抉择,反倒向自己一个还未入仕的子侄过问了对梁之衍的看法。
那位郎君叫沈从青,苏州人,刚登长安时曾应邀赴过李杪的贺楼宴。
只是那一回,他并未真的见到梁之衍本人,倒是听人说了两句对方的糗事,一笑也就了之了。后来快哉阁剽窃事一出,士林当中可谓人尽皆知,他也有所耳闻,对梁之衍的印象自然也称不上好了。
但沈郎中这遭过问他的看法,为的是考校官吏,他也不会因自己的偏私就恶意诽谤梁之衍。
是以沈从青斟酌了措辞,抑住心底的鄙夷,只把自己知道的事复述给了沈郎中听,至于如何判定梁之衍的为人,就不是他能置喙的了。
沈郎中离去时若有所思,私下里又使了人多端暗访。
又过旬月,历经了“四善二十七最”严苛标准的吏部考校总算事毕,分发考牒的小吏将考牒送到梁之衍手里,还不待他送出犒赏的通宝,便眼都不抬地去寻下一人了。
梁之衍被这小吏的态度唬得眼皮直跳,双手颤抖地捧住考牒,垂目一看,鲜红的朱批映入眼帘——
中下等。
梁之衍失魂落魄地回了梁府,到底没忍住,当着梁家一众下仆的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还是其母刘氏出面,好言相劝温声安慰一番才止住了他的脾气。
梁之衍抱着刘氏失声痛哭,斥诉不知哪里得罪了考功司的官吏们,倒叫他们这样与他为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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