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展刚刚见过孟华怎样打败大吉,奢罗所用的兵器和他的徒弟是一样的,钟展只道他们的打法也是相同。孟华可以打败大吉,他自信也有把握可以打败奢罗。
不料奢罗打法一变,却是和他的徒弟大不相同。
他倒持金钵,钵底朝天,当作一面盾脾。手中的青竹杖却拿来当作判官笔用,点穴的手法和中土任何一派都不相同,奇诡之极。用金钵当作盾使,足够防御木剑。
原来奢罗的金钵吸剑之技,的确是一种很奇妙的内功运用,不像他的徒弟那样,要借助于磁铁的吸力的。但他自忖,一山还有一山高,钟展的内功更胜于他,只怕弄巧成拙,倒不如把金钵当作盾牌来使,可以克制木剑。
钟展原定的计划给他打乱,只能倚仗真才实学,和对方力拼。他在对方咄咄攻迫之下不觉激起了要为师门争胜的雄心:“好,我倒要看看我的平生所学,是否当真不如你烂陀寺的武功?”当下抖擞精神,把一柄木剑,使得呼呼直响。
两人对抢攻势,奢罗猛若怒狮,连番进扑。转眼之间,只见四面八方,都是森森杖影。他的点穴手法也是层出不穷,忽如鹰隼穿林,忽如蜻蜒点水,忽如猿猴窜枝,忽如猛虎跳涧,正手反手,点戳掠打,杖头所指之处,不离对方的要害穴道,外面观战的天山派弟子,都是看得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。孟华的武学造诣比他们高明得多,看得出钟展表面似乎处于劣势,实际却是攻中带守,沉稳之极。这样的形势,钟展纵然不能取胜,也绝不会落败。但虽然如此,目睹奢罗如此凌厉的点穴攻击手法,他也不禁有点心惊,想道:“五官之首的邓中艾是我所曾见过的点穴本领最好的人,但要是和奢罗相比,却是如蜡火之比日月了。”
过了一会,钟展的剑势越来越慢,剑尖上就像挽着千斤重物似的,东一指、西一划,和奢罗的迅猛攻击,恰好成为鲜明的对比。
但说也奇怪,他的剑势慢了下来,奢罗的攻势也似乎受到了更大的阻碍。任他狂攻猛扑,总是攻不进钟展剑势笼罩的数尺方圆之内。渐渐的攻势也慢下来了。时不时听得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,那是木剑碰着金钵的声音。每次碰击过后,下一次双方的发招又要较前慢了一些。
孟华看得心旷神抬,心望想道:“这才是剑术上重、拙、大的最高境界。”以厚重胜轻灵,以朴拙胜花巧,以大气磅礴胜偏锋诡变,这种上乘的境界,孟华在张丹枫所传的无名剑法之中早已有所领会,后来缪长风又曾就这“三字诀”指点过他,但直到如今,看了钟展的剑法之后,他方始更进一步领会了个中的奥妙,与自己所学的无名剑法的理路合而为一。经此一役,他得益良多,剑法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。那是后话,暂且不表。
双华宫内的两方高手都已看得出是钟展占了上风了,只是在宫门外观战的天山弟子还在心惊胆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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