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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,我姓申屠,原是申屠易,只是这个姓少见,他们喊屠易喊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薛凌将手头纸张拢了拢站起来道:“好,申屠易。明日我还有事要办,所以不多留你,你既然在苏家,等我回来自会上门答谢今日之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屠易起了身,看着薛凌脸上还挂着微微笑意,只眼里已经有了水雾。长时间的南来北往,居无定所,自然旧人易忘。他都有点记不起当初的自己明白原委后做过什么了,这个秘密在胸口压的如此之久,可今朝说出来,也并未得到解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未想过薛弋寒的儿子竟然是个玲珑少女。那些日子无战,再好听的名声也不过同僚之间茶余饭后,难以深入民间。屠易在辞去差事之后花了不少功夫找薛弋寒生平,希望从中挖出一点什么东西告慰养父母一家,才知道薛家定罪的只有薛弋寒一个人,家眷皆没有被祸及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昼夜不歇,在京城与西北的土地上来回狂奔,希望有朝一日能遇到薛弋寒的儿子,问问他爹怎么不早些死了算了。不管薛弋寒真的是造反,还是被冤枉。既然未能得偿所愿,干脆死的早些,换别人一条活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屠易捏了捏刀把,原来他真的把那句话带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没有告别。屠易一走,天地都静了下来。昨日,院子里还有鸣蝉的,今儿却是风声也无一丝。薛凌将手头纸张放在一侧,取了新纸蒙在百家姓上。她是会写的,却偏偏要去描。手抖的厉害,线条歪歪扭扭如小儿涂鸦。似乎墨也研的不好,在纸上大片大片的散开。薛凌拿手去擦,越擦越多,越多她反而越想擦干净,手上衣上桌子上无一不是墨色,随着越来越多的水迹肆意流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越发气愤,明明就没加水,到底是哪里来的水啊。霍云婉送来的那个盒子还在,墨淌进去都擦不着了。也顾不得拿起来好好收着,直接扔到了地上。大抵美好的东西都经不起折腾,上好的金丝木被摔出好粗一条裂纹,上头珠玉碎者不计其数。

        薛凌终于找到哪里来的水,原屠易一走,她脸上眼泪就没停过,大颗大颗往桌子上滴,宣纸渗透,连那本百家姓上的字都模糊了。正糊在费廉岑薛那一句,她甩了一下手腕,平意却没滑出来,根本不记得刚刚解下来了,顺势将手劈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好像,只要劈开这本百家姓,但凡负过薛家之人就能从这个世上死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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