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磬音沉默着,一阵凉意从手指开始蔓延到手背,向着胳膊肩膀攀爬,仿佛血液里都飘起雪花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,咳,我回去就行,正好也想歇歇。”钟磬音扯了个笑脸,尽量眯着眼睛,让笑意显得更真、更不在乎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上,钟磬音是不需要装这些的。因为其他人、最起码场务是真的不在乎他在不在乎,场务有太多事情要忙了,拿掉钟磬音的角色这件事就和——钟磬音想,就和刚到勐仑的那一天,杂务说,要他和自己出去住一样,决定得随意、淡然、无所顾忌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今天和那天不一样,和那天很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钟磬音仰起头来,看着昏沉的、压得极低的后台天花板,看着上面黑色钢铁的柱子、通风口、各式各样的管道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他就是以这个视角,看到了宁淅。

        宁淅一脸不耐烦的神色,骂了杂务,带走了钟磬音,让钟磬音不至于被单独拎走、奔波辛苦、或者是白跑一趟。

        钟磬音忽然很想很想很想看见宁淅,很想很想,想到迫不及待、想到不讲道、想到全身发凉的血液在脉搏里躁动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钟磬音卸掉了妆,时间已经是六点半,再有半个小时,节目就要开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去看热闹的前台,不去看调试着仪器的负责人,换好了衣服走出后台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已经有扎堆的观众在等候了,每个人都笑着,热热闹闹地聊着天,手里拿着介绍话剧的本子,钟磬音说着借过,声音闷在黑色的有些厚度的口罩里,他从人群中穿过去,站到电梯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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