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嘉点点头,据实答道:“今天上午,有个老顾客来挑布料,谈起了这个惊动京城的噩耗。我担心你太伤心,所以想派荇儿过去请你。只是,今天下雪下个不停,我怕路上不好走,才打算叫她明天去。想不到,你会冒着风雪过来。你喝醉了酒还在雪中骑马,太危险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,担心我?”德昭似乎受宠若惊,呆呆问道:“你这麽在乎我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!”永嘉殷切回应道:“答应我,以後别再酒後骑马,也别再冒雪骑马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,待会雪不停,我就不能走了!”德昭往椅背上一倒,带着朦胧醉意说道:“反正,我在这儿也有个房间,我可以睡我自己的房间。那好!你叫荇儿再拿些酒来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德昭哥,你真的不能再喝了!”永嘉走到德昭面前,双手搭上他的双肩,轻声说道:“不如,你把我当作酒,有什麽委屈,对我说!”

        德昭一听,就伸双手拦腰抱住站在他面前的永嘉,把脸埋到她平坦的小腹上,哀哀啜泣起来。永嘉则改以一手搂住德昭的脖子,另一手轻抚他被雪淋Sh的头发。

        德昭断断续续,呜咽着倾诉:“父皇召他入g0ng飮酒,他留在父皇的寝g0ng过夜。然後天还没亮,父皇就驾崩了!他竟敢说,父皇急病去世!竟敢在父皇灵柩之前即位!竟敢还在这年底就改了年号,改称今年太平兴国元年!他,想当皇帝想疯了,不顾兄弟之情,不怕天打雷劈—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德昭哽住了,说不下去。永嘉已经听出来了,德昭口口声声的“他”指的是赵匡胤的三弟,德昭的三叔赵光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奇怪,”永嘉一边继续温柔抚m0德昭的头颈,一边表示诧异:“官家驾崩,不管是什麽原因,都该由你继位才对。你三叔怎敢自立为帝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说我祖母生前,曾嘱咐我父皇指定他为继承人。他敢撒这种瞒天大谎!”德昭转过脸,改以脸颊侧面贴在永嘉腰前,恨声喊道:“我祖母去世那年,我已经十一岁了,她怎会担忧父皇传子会有幼主的问题?何况,父皇生前从未提过祖母有这种交代!父皇倒曾私下对我说过,他想册立我为太子,只是我的继母偏袒我四弟德芳,常常请求他册立德芳,才迟疑不决。无论父皇决定立我或立德芳,都轮不到他赵光义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,你打算怎麽办?”永嘉关切问道,又紧接着劝道:“你可千万不能起兵去反抗你三叔!你三叔敢这麽快登基,又改年号,就是因为他兵力雄厚。你的兵力不够,打不过他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!”德昭咬牙切齿说道:“我有一大家子人,不能把家人的命都赔进去。不然,我真恨不得跟他拼了!宰了他那个畜牲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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